一、春之谎言
童年的时候,农村的农作物产量还很低,加上一些作物品种有限,每年一到春天的时候,村里的年男女老少们就成群结队提着篮子出去扯一些嫩草回来喂猪,以缓解农作物的匮乏。我当然也不例外,只是父母从来不管我一个下午出去扯了多少猪草回来,只要我提着篮子出去了,晚上按时回来了,就什么都不会说。
其实扯猪草是件很好玩的事情,可以看到很多其他村里的妹妹,所以也是当时我们哪里最是时髦的男女交往的途径之一,另外两个就是放牛和看电影。不过对我没用,小p孩一个只有看热闹的份,有时候就是在旁边欣赏下对面飘来的山歌,山歌声越来越近,人也越来越亲热,村子里很多人就是这么谈上对象的。哪些大点的哥哥姐姐们谈爱打牌去了,我们这些小的就要受他们的欺负,每次还要帮他们扯一点猪草,就像以前黑社会收保护费一样的,。如果不交嘛,他们又不上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出去。当时恨的直骂他们是地主,可是骂归骂,得交的自然还得交。我本来就扯得不多,如果再上交一点公粮的话,回到家里恐怕就会看到篮子底了,所以就幸运的逃过了交公粮这一劫。
那时候,很多田里种了苕子(又叫紫云英),又可以做肥料,又可以用来喂猪喂牛,一般主人都盯得比较紧,很少有机会可以下手的,那些交了公粮觉得自己扯得太少了的,也只好冒险去偷苕子回去交差了。记忆中我也偷了一次,那天和几个伙伴在小溪里捉螃蟹捉了一个下午,太阳下山的时候才记起自己还没扯猪草,没办法,只有去偷点东西回去了,回到家里还得慌称是主人同意才割的,要不还会挨父母的批。
好不容易等着天黑了,我们几个人蹑手蹑脚的扑向了小溪对面的一块苕籽田,那天月色朦胧,很符合做小偷的条件。就在我们割的差不多的时候,远处有几道手电筒往这边走了过来,当时就把我们吓住了,不会是主人来了吧。大家不约而同地提着篮子就跑,拼命小溪跑到对岸去,到达安全地是时,长嘘一口水,唉,终于没有被抓住阿。不过感觉自己挺狼狈的,一个伙伴把一只鞋子都留在了小溪里,看着他提着一个鞋子回家,我还是感到了一丝成就感,终究,我2只鞋子都在。回家后,对母亲撒谎说,到外婆家去玩了会(外婆家离我们家只有几百米),回来时不小心跌倒外婆家门前的水渠里了,所以弄湿了裤子。母亲迟疑了片刻,还是没有说什么了。靠,那时真的是说谎的天才。
二、夏之喜忧
夏天最让人烦的事情就是双抢,更可恼每天那么累,有时候还要和哥哥一起去水渠里守水。我们村子有一片天地在地势较高的对面山坡上,自己村里的水库和村前面的小溪的水无法到达,必须靠乡里的大水库的水才能救禾苗的命。我们村子是乡水库的最后末端,所以每逢大旱缺水的时候,院子里就就必须组织人到水渠里去守水,大旱的时候水库的水是一个个村子轮流供给的,你不派人守住水渠的话,根本没有水到最末段来了。
哥哥一点不喜欢双抢,不过对守水却情有独钟。一次帮外公家收割早稻的时候,可能天气热了点,到11点钟的时候,哥哥把镰刀一丢,说,不搞了,我要回去了捉泥鳅去了,把我给笑死了,母亲批评哥哥说,当农民就要有党农民的像,你这个样子今后会饿死的。哥哥却说我今后一定不当农民了,父母也没办法。吃了中饭后,哥哥真的去抓了一个下午的泥鳅,不过他也没好意思在外公家吃饭,自己一个在家随便吃了点面条。从那天起,我也慢慢学会了反抗,明摆着反抗有好处可得,可以不要去干活,但是当时我的学习成绩不怎么得,没有哥哥那么底气足,不过后来哥哥也确实扔掉了锄头,可是我呢?现在有时候还得去摸一摸这个玩意儿,可能是当年我的太阳没有哥哥的毒辣的缘故吧。
晚上守水确实是一大奇观,10多里长的水渠上每隔100来米就有人在站岗,就和今天抗洪时守大堤一样,还有人在流动巡察。哥哥喜欢和村里的一些青年哥哥去守水,他们名义在守,其实很多时候是到水渠旁边晃荡去了,摘些水果吃啊,有时干脆不在水渠上,到田里抓青蛙去了。也有一些人很不安份,干起了小偷小摸的勾当。在水渠帮旁边隔壁大队有一所小学,有天晚上,几个青年哥哥去借根凳子,被学校里的守校老师拒绝了。几个青年哥哥顿时老羞成怒,差点就要打人,幸亏被赶来的队干部制止了。到凌晨3、4点钟的时候,他们几个却撬开了小学的老师办公室,每人都扛了一大把东西走了,其中有本子、粉笔、墨水之类的,还顺手搬了几条凳子走了,清早回来时,凳子就被丢在了水渠里。哥哥虽然没有参加,估摸着也是知情者之一,因为哥哥也带了本子粉笔和墨水回来。事发后,队里特意召开了全民会议,批评了这件事情,但是也不原意把这几个人交出去,乡里也没有办法,最后不了了之了。据说这几个人拿回来的本子每个人都卖了几十块钱。
我对守水渠这样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,我更喜欢喊上几个伙伴一起去掏鸟窝抓鸟。
掏鸟窝就需要技术了,一般都是清早或者晚上的时候去端掉鸟的老巢,但不是所有人去掏鸟窝都能获得战利品的,同时掏鸟窝也需要胆量和勇气,说不定就能从鸟窝里抓出一条蛇来,村里的有几个小伙伴就在掏喜鹊窝的时候被蛇咬伤过,幸亏碰到的蛇毒性不大,弄了些草药就给治好了,所以父母也禁止我们去掏鸟窝,但是看到村里的小伙伴们都有小鸟玩,心里还是耐不住寂寞,自己不可能老养着几条小鱼玩。
那时候我常跟着哥哥还有伙伴们到山上去拾柴火。记得有一次我们上山,大家都在柴丛里钻。有的检松果,有的检树枝。大家在山上又是叫又是闹的,我们的叫声,笑声在整个山谷回荡。只要我们闹到哪里,那里的小鸟就到处乱飞。我们这群吵鬼,打破了大山的宁静。
正当我们闹得开心的时候,我突然看见一群鸟,应该说是一只大斑鸠带着几只小斑鸠在散步,看见我们来了就怆忙逃窜。我当时高兴极了,因为那几只小斑鸠明显羽毛没长好,一看就知道飞不远的,我高声向哥哥喊着,哥,快来,斑鸠。
哥连忙跑过来问:“在哪里?”。我手指着正准备逃得远远的斑鸠说:“在哪里”。母斑鸠几次飞远了,因为舍不得那几只小斑鸠又飞了回来,小斑鸠没有经验,看到我们吓得往灌木丛里跑,忘记了使用它的翅膀,没办法,母斑鸠也只好一个人在后面压阵,照应着她的子女们,其他伙伴也围了过来,哥哥几下就抓住了那只斑鸠,告诉我拿好,不要让它跑掉了,我一边点着头,一边看着双手捧着的斑鸠,有多开心就别提了。哥哥又去追捕那些小斑鸠去了,由于灌木丛太密,根本不好下手去抓,最终其他斑鸠一只也没抓到。斑鸠在我的手里,不停地挣扎,嘴里发出唧唧的声音。我担心从我手中逃走,就用力地握紧它。谁知道没多少时间,斑鸠就不动了,眼睛也闭上了。我以为它死了,就恨恨的把它丢在地上,哥哥也跑了过来问到“死了?在哪里?”我把手朝放斑鸠的地方指去,“呶!”哥哥顺眼看去,哪里有?“奇怪!我刚才就是放在这里的,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呢?”我们俩到处找,也没有找到斑鸠的踪影,心里沮丧及了。后来落在我手里的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,虽然后来也捅了很多次鸟窝,但是一直没有养活过,不过后来用簸箕设陷阱抓麻雀倒是得心应手多了,战利品也不丰富了不少。
现在回想起来,其实,任何动物都有求生的欲望。它这样一装死,不仅检回了自己的生命,而且还检回了自由。
三、秋之收获
村后面有片树林,树林里有很多野果树,我们最喜欢有种叫苦槠树结的果实了,外观和板栗有点相近,只是没有那么大,皮没有那么坚固,我们把苦槠摘回来,用锅子一炒,香喷喷的,煞是好吃。但是苦槠好吃却不是很好摘,苦槠的枝条很脆,人爬到树上去摘,很危险,但是苦槠树干却质地很坚硬,现在我们村里很多锄头柄、门窗都是用苦槠树作的。每到秋天,如果刮大风的时候,苦槠就是一个劲的掉下来,你在树下捡起来就是了。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就是抱一块较大的石头猛砸苦槠树干,借助碰击的力量把苦槠振下来,现在回家到村后面的树林里,当年用石头砸苦槠书的杰作还保留在树干上。
有一次,我一个人抱着块大石头猛砸着苦槠树,苦槠如下冰雹一样,从树上纷纷掉下来下来,我兴奋不已,从来没砸过掉这么多的。这时有几个小伙伴,看见我在检苦槠,也一个个跑来检。我一看不对,他们怎么可以来检呢,这是我的苦槠。马上厉声道:“这是我砸下来的,这是我的苦槠,你们都不准检,你们检起来的都得归我”(多年以后,伙伴们还说我当初好霸道的)。伙伴们还真的把检来的苦槠全给了我。我掀起自己的衣服当兜兜,沉甸甸的有一大兜呢。
捉鱼也是秋天最喜欢做的事情。
家乡的小道上都是有小水渠环绕的,清清的,小溪里有很多小鱼,大鱼我反倒不喜欢,那时候我喜欢抓小鱼回来用大瓶子养着,再在瓶子里放些漂亮的小石头,然后再挑些鲜嫩的水草放进去,把瓶子放到小木窗口,看起来很漂亮,久不久就扔些蚊子、苍蝇进去,鱼就会去吃……
抓小鱼养有很多种方法,钓的、搓的、赶的、逼的……对小鱼来说钓就久很不适合,太小了根本掉不上来;搓呢,就是用簸箕,在小溪边的草丛中搓,搓进草里,用手在草丛里乱弄几下,把鱼吓出来,一出来就自然跑到簸箕里啦,这是很有效有一个办法,我用的最多的也是这个方法;赶和逼差不多,有点点不同,赶就是一个人在小溪的一头,另一个人在小溪的另一头,然后,一个人从一边把小鱼往另一边赶,那边的人就用簸箕或小网袋在那儿等鱼进来,这是用在一些平而湾的小溪里的;而逼呢,正相反,是用在有高低方位,而且直的小溪的,因为有高低的,水就自然向下流的快,而且加上直,那就更顺的啦,所以,只要在高处把水截断,再到低的地方把水断掉后(就是用泥土把水断开),目的就是抓这两个断点中间的鱼,方法只要把低的那个泥坝开一个小口,水就自然会流走,只要在水流的地方放个簸箕,人就在一旁坐着等水流完就行了,一直等到水差不多干了鱼就自然看都看的到,而且也没处走了,就自然一起流入簸箕里啦,呵,是不是很清闲?现在,还有一种最彻底的方法,也是最有效的方法,不过人力就要大些,呵,那就是拊鱼,这个“拊”是动作来的,在这里来说,是把水一下一下地倒走的意思,抓过鱼的人就明白吧,这个方法是对那些比较静的水,而且水的范围较大,水比较深的地方用的,方法和逼开始的方法一样,都是在溪的一头断开水流,再到另一头围起一个泥坝,然后就在一边用瓦片,用木块,用手,用脚,什么都行,一下一下地把围起的一潭水向外拊,别担心,鱼是不太可能让你带着水一同拊走的,你拊的时候,鱼会往另一边躲的,那你差不多把水拊完了,那里面的鱼就是你囊中之物啦,你随手就能抓到,不过,如果你想抓泥鳅就别忘了,要在泥下抓上几下,因为既使你把水拊的再干你也看不到泥鳅的,因为它会钻到湿泥下,很深的地方,所以得再仔细的找,等抓万鱼后,自己偷发上已经沾满了泥巴,身边也是湿漉漉的,有时抓鱼时,一不小心就被小水渠里的碎瓷片之类的东西扎伤了脚,当抓到了鱼回家,还是非常的开心非常的快乐!
不过后来出现了一种叫速杀死的农药,对鱼虾类有强烈的麻醉作用,水渠里慢慢的就看不不到以前那么多的小鱼了。
四、冬之回味
随着天气渐渐变冷,农村里也慢慢悠闲起来,到处都是打牌声。我们这些小孩子在家里总呆不住,照例在村后的树林里晃悠,林子里村里人挖了很多地窖,用来储藏红薯之类的农产品,地窖像个装酒的大肚葫芦,上面小,下面打,最上面直径是30、40厘米,一般1丈多深。像我们小孩子,没有楼梯是下不去的,很多时候只能望着地窖里的红薯兴叹了。不知道什么时候,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一个办法,就是弄一颗6寸长的钉子,磨得光光的,后面拴上长长的细绳子,用足力气,瞄准地窖里的红薯,狠狠的镖过去。所以成功的概率不是很高,每天下午我们还是能吃的饱饱的。慢慢的村里的大人也知道了我们的独门武器了,把地窖里的红薯尽量往里面放,这时候我们的独门暗器就没有办法了,可是这些都难不住我们这些调皮蛋,有伙伴提议干脆自己下地窖去取红薯得了,于是弄了很粗的绳子,把一个人放下去,弄了红薯在把他吊上来,上面的3、4个人每次都弄得气喘嘘嘘的,老喊累死了,可是一想到红薯又不辞辛苦了,偷红薯很要记性,要弄清楚那个地窖已经关顾过了,那几个地窖是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家的,万一摆了乌龙就不好了,一个伙伴就曾不小心偷了自家的红薯,他母亲在家数落偷红薯的人时候,他在一旁气的要死。
童年的记忆中,雪下得特别大,一般的都会下尺把厚,不像现在零零洒洒几片雪。下雪时打雪仗堆雪人和上山抓野味是必不可少的几个节目,现在还在怀念雪落自脖子里慢慢融去的那种感觉。每个人都在家门口堆上一个雪人,比试谁家门口的雪人堆得漂亮,摆放的时间长,父亲也很喜欢堆雪人,每次堆雪人都是在父亲的指点下完成的,伙伴们都羡慕死了。野味主要是野兔子和野鸡,小时候觉得兔子和野鸡最蠢了,兔子蠢的是有人追赶的时候,跳来跳去却总是在原地方,尤其在下坡的时候,兔子连滚都滚不好。野鸡就更不用说了,当被人追得太久的时候,它就会把脑袋埋进雪堆里,一位它看不见我们,我们也就看见它了。自然最终他们都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