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据现有史料(或许看到的都是成功者故意留下的),故事开始时,估计没有谁能想到结尾,一个小小的泗水亭亭长,只用了区区7年时间,就成功登顶,成第一个农民出身的皇帝,然而如果细细分析,结果是必然,虽然时间和过程出乎意料。
第一,目的
刘汉的领导者和核心层,起事时只是为了保命、凑热闹般走上了这条路,更没有想到夺天下;初期功利心较少,活着、有饭吃、有个家就够了,能淡看,更能理解活之艰难;后随着视野、随着实力的剧增,逐渐想明白了,原来我们可以拥有天下。
项楚的老大们一开始就是为了报仇:灭秦复楚,,并且为之筹划准备了很多年,然而,仇恨心太重,秦没楚重生时,忘记了还有个更大的世界叫天下。
第二,核心
刘汉的核心一直就是那个小小的亭长刘季,后改名的刘邦,虽然追随过张楚、也挂靠过项楚,但是,这个小组织、小团队,从保命开始,一直独立而有自己的核心,没有变过,政治和军事上的核心领导都是同一人,确保了整个组织的团结、一致和稳定(初期也有过异己分子雍齿想夺权,被踢走归附了项羽)。
项楚就不一样,开始是项梁,后来弄来了个放羊郎当怀王,项梁转向成为军事上的老大,此时的项羽只是少将军,项梁挂了后,项羽走上前台,但是政治上必须服从怀王,也就是政治、军事双核,内耗严重,后期项羽为统一军政,灭了怀王,但是也造成军民向背。
单纯比较刘邦和项羽两人,刘邦是一个混迹底层社会N年的年过50岁的老人了,心智、情绪相对成熟而有稳定,往往能理智做出选择,因为几十年保命的经验,更理解人性。而项羽,从小在保护中长大,年少有为,血气方刚,冲动、情绪化,少年人都有一个人征服世界的冲动。
第三,武将
刘汉集团的军事将领阶层分明、主从有别,大致可由分为三个阶段人员组成,一是丰沛元从,如曹参、周勃、樊哙等,这是是军事将领的核心层,二是挂靠楚国时的砀泗人,如少年将军灌婴,还有项梁的散卒、刚武侯军和郦商的陈留军,三是入关后的秦人和楚将(如不愿回家的楚将吕马童等、因怀王被杀而出走的楚将陈婴吕青等)。这些开始分数不同的集团,后来整合绝对服从刘邦,就如曹周樊,虽然对韩信言听计从,但是关键时候为刘邦是瞻。
项楚集团大山头有小山头,就如大英雄领着一帮小英雄,谁也不服谁、不合作不团结,看起来强大,但很容易被各个消灭。江东亲信如项伯、项庄和虞子期,楚将如季布、钟离昧、龙苴、曹咎等,以及秦降将章邯、司马欣等。三者亲属有别,特别是江东核心项伯总是帮刘邦说好话,项庄总爱怀疑人、替陈平挑起内乱驱走范增。
第四,谋臣
史料和电视剧里大谋臣对垒的是张良和范增。
张良贵族出身,经历过生死,长于阳谋,关键时候,来了个陈平,陈平号称除张良外天下第一,既然有张良在,阳谋就轮不到他,他只好去玩那些阴的,二者互补,楚军范增一人自然难敌。
而范增是项羽亚父,既然是父子辈,自然更喜欢说教,自认为是天下第一英雄的项羽怎么可能言听计从、坚决执行。同时范老也是说教多于行动,想玩阴的,却爱惜自己的羽毛,不能像陈平那样撕下面子、一黑到底。如果换做是陈平,既然认定刘邦是最大的风险,在鸿门宴不会管项羽会怎么样,会坚决把刘邦干掉的。
虽然,可能是运气,五十多岁的老年人赢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其实,也如廉颇和赵括的区别,一些事、一些选择,如果没有曾亲身经历过、撕裂过,不是光靠看书、光靠天赋就能抓住稍纵即逝的合理点。
附:
01刘邦为什么能赢?王陵是这么评价的:
刘邦当了皇帝后,开始反思自己取得成功的原因,一天他在洛阳南宫宴请大臣们。在这期间,刘邦询问大臣,“列侯诸将无敢隐朕,皆言其情。吾所以有天下者何?项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?”
这时王陵回答道:“陛下慢而侮人,项羽仁而爱人。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,所降下者因以予之,与天下同利也。项羽妒贤嫉能,有功者害之,贤者疑之,战胜而不予人功,得地而不予人利,此所以失天下也“
02 韩信 汉中对(项羽为什么会失败?)
信拜礼毕,上坐。
王曰:“丞相数言将军,将军何以教寡人计策?”
信谢,因问王曰:“今东乡争权天下,岂非项王邪?”
汉王曰:“然。”曰:“大王自料勇悍仁彊孰与项王?”
汉王默然良久,曰:“不如也。”
信再拜贺曰:
“惟信亦为大王不如也。然臣尝事之,请言项王之为人也。
项王喑恶叱咤,千人皆废,然不能任属贤将,此特匹夫之勇耳。
项王见人恭敬慈爱,言语呕呕,人有疾病,涕泣分食饮,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,印刓敝,忍不能予,此所谓妇人之仁也。
项王虽霸天下而臣诸侯,不居关中而都彭城。有背义帝之约,而以亲爱王,诸侯不平。诸侯之见项王迁逐义帝置江南,亦皆归逐其主而自王善地。项王所过无不残灭者,天下多怨,百姓不亲附,特劫於威彊耳。名虽为霸,实失天下心。故曰其彊易弱。
今大王诚能反其道:任天下武勇,何所不诛!以天下城邑封功臣,何所不服!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,何所不散!且三秦王为秦将,将秦子弟数岁矣,所杀亡不可胜计,又欺其众降诸侯,至新安,项王诈阬秦降卒二十馀万,唯独邯、欣、翳得脱,秦父兄怨此三人,痛入骨髓。今楚彊以威王此三人,秦民莫爱也。大王之入武关,秋毫无所害,除秦苛法,与秦民约法三章耳,秦民无不欲得大王王秦者。於诸侯之约,大王当王关中,关中民咸知之。大王失职入汉中,秦民无不恨者。今大王举而东,三秦可传檄而定也。”
於是汉王大喜,自以为得信晚。遂听信计,部署诸将所击。
03 司马迁点评
“及羽背关怀楚,放逐义帝而自立,怨王侯叛己,难矣。自矜功伐,奋其私智而不师古,谓霸王之业,欲以力征经营天下。”